因为工作的原因,我常常要带着采访任务去姜家,留宿在静静的小镇。不敢说一草一木烂熟于心,但镇上的几条街也逛过好些遍,跑过那儿的好些村庄,亲近过那儿的山山水水。千汾公路未通车之前,都是乘船去的,每每可以饱览与姜家挨着的青山与湖水。
然而,在很长时间里,我与它的熟悉,如同我每天都得经过的那条街一样,只是目光掠过。我只看到它的形,没触到它的神。由于与我老家地理不算太远的原故,姜家的溪流村舍,山峦树木都让我太“熟悉”了。太“熟悉”了,就少有视觉刺激。或许是活着的“匆忙”让我无暇顾及它的风情与内秀,不过是匆匆打量了它,远没有凝眸注目,更没有用心运智。
可是有一天,它突然引起了众人的注目。那片山水被划入县级的产业功能区。何以如此?肯定有它的非凡之处,我也未能脱俗地对它注意起来。开始细细端详,凝神注视,静静倾听。
灵气逼人的湖光山水
好多年以前,我就听好多在姜家工作的人好多次地向我介绍起龙川半岛。那种眉飞色舞的激昂表情,至今让我回忆起来清晰如初。从逻辑上说他们的“眉飞色舞”,说明半岛在他们的心中是何等的圣洁而美丽。可是我有一个坏习惯,总带着警惕的眼光去看待人们的“众口一词”。今年初夏,终于有机会领略半岛的风采。
既然是半岛,说明它三面被千岛湖环绕。可是你真正走进半岛腹地,并不能太多地感觉到千岛湖的气质。只有潜入湾岙的水才让你不会忘记仍身处千岛湖之滨。
初夏的龙川半岛呈现着自然的无比繁盛,植被品种繁多又枝繁叶茂。阔叶居多与针叶相镶的植被绿得膨胀绿得透明,从远处看团团朵朵地向着蓝天成爆炸的气势,如气势恢弘的蘑菇云。而行走其间,枝叶遮天蔽日,抬头只能从叶缝中看到闪烁的光芒。间或怒绽的野花又给这片绿色的空间增添了多彩成份。
20多平方公里的龙川半岛,有着千岛湖别有的山水特色。其实这里的特色主要是山带来的,这里的山大多都不那么陡峭与险峻,这样的山势既给植被提供了更多的生存空间,也造就了和缓、绵延、跌跃、错落的姿态气势。这种“错综复杂”的山势将湖水切割成另一种复杂。而山与水两种复杂的相拥相映造就了循环往复、迷离幽远、变幻万千的感觉与视觉效果。这种别样的空间再装点上茂密的植被,便赋予了灵动之感。
偌大的一片半岛,远离村庄与喧嚣。似乎有了一种难得的谧静,可是谧静并非寂静。尘世喧嚣的远离,凸显了大自然的美妙音符。白露突然从水边芦苇丛中窜起,翅膀的�动声、苇丛的摇晃声、水的波动声,还有更多的说不出名的飞禽的歌唱,鸟鸣虫啁。静也会被视觉的动所打扰,风吹技摇,水波荡漾。动所产生的声接近了天籁之音。
在整个半岛,只留下了当年林场的几幢房子,掩映在绿的世界里。当年林场的职工在这片孤立的绿色空间劳动生活,去一趟外界非常之不便,来一趟县城更是不易。也许朝夕相处让他们不太感觉到半岛的美丽,因为寂寞使他们发现不了天籁。可是他们的坚守成就了这个绝版的生态半岛。而今久居都市的红尘中人已难觅如此空间。人都有一种“生活在别处”的情结,如同山村的孩童憧憬都市一样,都市人又在为一颗充满欲望的心灵找一个寄所。都市人的“别处”在哪呢?也许就在这样的地方。
半岛会让人们涤除烟尘,消弭欲望。
这就是夏天的半岛。
我想到了秋天半岛会呈现另一种风姿。山上的秋叶红了,展现着一种热烈,那种红倒映在明镜般的水里,会是一幅如何的图画呢?水边的芦花开了,斜阳沾在花梢上,随微风摇曳,在静与动的平衡中绽放美丽。这一幅幅画面,能用简单的“视觉的盛宴”这样的语句去形容它吗?
还有冬天的半岛又会是何种风情呢?
离开半岛乘舟往东登上语石峰,能看到另一种山水,遂安列岛星罗棋布。如果说,在半岛水是山升华的点缀,那么在这儿山是水的参照与色彩。无形的水往往最为多形,自然中水的有形大凡因山而造就。与梅峰看岛相比,在这儿看遂安列岛有着不同的风采。梅峰所看到的岛纯粹是水的点缀,而遂安列岛在点缀水的同时,自身也特别有形,更有序。可以切割更多的几何图形,所以在观者心里可以拼出各种不同的“影像”。
遂安列岛既似漂浮在水上的山,又像从水中奋力耸起的峰。在普通游客眼里这样的景已经无与伦比。若是当你了解列岛曾经是相连的一座座山,而这些曾经叫五狮山的下面就是曾经繁华的狮城,你又会做何联想呢?有形的一切使无形的水变得多形,而水的大规模聚集又让无数有形的城镇、村舍、田野河流消失在水的无形中。
在这种有形与无形的转换与想象中,便生出了故事与传说。
有山有水就是出类拔萃的山水吗?山与水常常因故事与传说而升华。
故事丰润的人文山水
倘若我对朱熹及其瀛山书院毫不了解,面对这半亩方塘时,我不太可能会有触动与浮遐。这样说并非方塘不美,恰恰相反,七月的方塘荷叶满池,荷花开始绽放它的清雅丽影。蜻蜓的光临使带着露珠的荷叶显得羞赧,还有微风的拂拭,平添了池塘的动感。这是一个普通的池塘,散发着普通的美。
瀛山也一样普通,光从山来看真的不起眼。这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山,在我们这方多山之域,称它为山都有了点恭维的味道。因为瀛山充其量不过是一座从平地突兀而起的小山丘,形单影只的孤坐在那。当然这本身也许就是一个特色。
可是面对瀛山与方塘时,我们不禁会思绪万千。单单就当时詹氏选择这儿做书院来说,是否就是看中了它这种独立,而又处在村庄之旁。学堂建在那山丘上,既视野开阔又鲜人打扰。那朗朗书声,会穿透空旷,在郁川溪两岸的上空回荡千年,经久不息。瀛山的特立是否就是当年读书人所追求的品质呢?
更何况我们知道,在八百多年前,大师朱熹,在这座颇负盛名的书院讲学,引来了无数学子隐士。如果说瀛山书院是当时不错的一座学堂,但如果没有朱熹的到来,它无论如何都没有现在这样被我们频频提起,从这点上来说,它因了朱熹而长久地鲜活在历史中。也由此让这家书院发生了里程碑式的变化,大大提升了它的历史地位。
时光过去了八百年,书院早已淹没在柴草中,学子如云的盛况,也只留待我们去想象,只有大观亭孤立地在向人们证明什么。可是除去这些,作为物质形态的瀛山与方塘,几百年间应该并没有什么变化,只不过是“物是人非”罢了。可是我们与朱熹面对它们时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态。
大师面对这方山水时,我们无力揣摩他的一切。但一点是肯定的,他更多的是陶冶于山水之间,更多的是面对思想与未来,因为瀛山在那会儿,并没有可大书的历史,他才是历史的创造者。可是我们面对瀛山与方塘时,更多的是走进过去。因为朱熹与书院为我们树起了一座庞大的丰碑,它不可能在我们的视野中隐匿,而更多的是它在引导我们看这方山水。
我们免不了会做俗常之想,当时书院的景况是如何的,为什么书院会选在这儿,有什么特殊的风水讲究吗?大师为什么会到这家书院来讲学,他逗留了多长时间?为什么面对这不起眼的方塘他能留下脍炙人口的《吟方塘》诗?
这就是我们与朱熹面对瀛山与方塘时的不同态度,也就注定了我们是过客的命运。
朱熹往返于瀛山与康塘之间,在百琴楼与名士学子对酒吟诗,那种情景是多么的让人神往。读书吟诗,纵情于山水之间。在而今这欲望化的社会只是一种遥远的传说了。朱熹在那还留下了百琴楼歌。百琴楼只留下了这个优雅的名字,我们只有从朱熹的文字中去想象它是何等模样了。
康塘是幸运的,那儿的洪氏也是幸运的。他们不仅在八百年前,来了这位客人。在更早的时候,洪氏祖先洪绍就来到了,他是隐居的兵部尚书。洪氏在这里繁衍盛兴后又外迁至全国各地。又过了几百年,身为洪氏后裔的洪秀全开创了太平天国。
在这方山水上,还出过十分稀少的女诗人。姜家也因姜家村名而来,可是现在姜家村是曾经姜家村的三分之一。曾经的姜家村可以说是一个大村落。在这个村落里,清代出了个女诗人姜承宜。读书挥墨在古代似乎是须眉之为,可是就在这个乡村有了巾帼诗人。虽然不能与李清照相媲美,但她写郁川溪的诗清雅绵延中带有几许参淡,读来颇有韵味。
姜家就是这样的一方山水,只要你用心就能找到无数故事。因为有了这些故事,才使这方山水凸显其特有的气质。
说姜家不能不提到现在的姜家镇的来历,其实而今的小镇就是曾经的茅草丛生的地方。当年千岛湖的形成,把大半个狮城的人搬到了这里。人是文化的综合传承体,狮城人的到来,让这块长满茅草的地方彻底变了味改了样。最大的改变是方言识别,我们所指的“姜家话”,其实是“狮城话”,真正的姜家话并非如此。所以说姜家是狮城的缩影一点也不为过。狮城居民的到来,带来了方言,带来了工厂,带来了文化,带来了一切软硬实力,让这方茅草丘陵变得不同凡响。
朝气蓬勃的智力山水
我老家离姜家最多四十公里,如果以汽车为参照体那简直是片刻。可是在我孩提时代,那是一种十分“遥远”的距离了。所以我高中之前从未到过姜家。不知它何等英姿。可是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“认识”姜家,最初知道它是从“麻饼”、“金枣”、“猫耳朵”等等吃的食品上开始的,大人告诉我们,这些都是姜家做的。后来,慢慢知道了姜家不仅有食品厂,还有造纸厂、钢铁厂、机床厂、丝绸厂……有那么多厂的地方,对孩提的我来说简直是“庞大”的地方,是心驰神往的地方。有那么多厂就会有好多工人与居民,老家也有在那当工人的幸运者,他们都是乡间女孩在那年代梦中最想嫁的如意郎君。那儿的居民也是我们羡慕之人,在读书时,总是以仰视来看待他们。乡村孩子的自卑从那仰视的态度中暴露无遗,有点八十年代初中国人看美国人的味道。
这就是我从前心目中的姜家。
作为狮城的替代之所,姜家在六十、七十、八十年代繁盛之极。那是一方热土。可是进入九十年代后,由于经济体制、产业结构的变化影响,加上交通不甚发达,曾经繁盛一时的工厂先后消失了。居民也陆续外出,姜家日渐萧条起来。我去姜家次数多起来是九十年代末以后。走在姜家街上,让人产生零落之感。偌大的街上行人稀少,房子破旧,与邻近的汾口相比更显寒酸。曾经的繁华与热闹已荡然无存。
以姜家集镇为中心的是一方红壤丘陵,人去后腾出的空旷让人感到些许苍凉。这种土地不是农业生产的上佳之地,可是作为相对平缓的丘陵,要是用作非农业,在我们县里也属稀有资源。况且姜家的周边还有绝版的山水资源,还有深厚的人文历史,以及狮城遗风。这所有的一切,都是极为珍稀的优势资源。这也为姜家的复兴,找到了理由。
决策者着眼大姜家、着眼未来、着眼新产业,将姜家的开发建设列入了世纪工程。所有对姜家有所了解的人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肯定都会很兴奋。我也一样,对这方山水突然更加关注起来,也充满着无限美好的期待。
事实上,这方山水,具备成为气质超凡之所的诸多元素。无与伦比的山水风光之禀赋,提供了先天的优势资源。从未来看,人们所追求的生产条件与生活环境都要在景中,无景也得造景,可是这里无处不景。这为发展休闲度假产业、文化创意产业和养生居住产业提供了条件。深厚的人文底蕴不仅使外来者有耐咀耐看耐说之物,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种厚实之撑。狮城的遗风让这里不同一般之地,也不单单是做做文章,完全可以定位在“狮城的替代之城”的地位。还有传统工业重镇留下的硬软实力,是一般的乡镇所缺少的。虽然不可能重复也不能重复过去那种产业模式,新的产业一定是着眼于未来的。但是有些非农业文化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形成的,没有几十年的沉淀是达不到的。
现在的姜家虽然不是以机车轰鸣为显著标志的大工地,但那种不事张扬的宏大构思无处不在。这样的一项宏伟工程没样可依,因此他们既紧锣密鼓,又规划缜密。这是一个面向未来的宏伟巨篇。是对智力的考验也是智力的比拼。
姜家这块土地上自古至今所沉淀下的一切广义地说都是一种智力,在以这些为依托的同时,面向未来图谋创造新的智力。只有智力才配与这方山水结合,那样的山水正渐渐向我们临近。
我童年梦想中“庞大”的姜家一定会以一种新的更为诱人的风姿塑造新的“庞大”。
余昌顺
乡镇概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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